《中国制造2025》解读之三:我国制造业发展面临的形势和环境

当前和未来一个时期,我国仍将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环境和艰巨繁重的国内改革发展任务,制造业发展的内外环境也呈现出不同于以往的重要变化。《中国制造2025》指出,全球制造业格局面临重大调整,国内经济发展环境发生重大变化,我国制造业发展必须紧紧抓住历史机遇,积极稳妥应对内外部挑战。

一、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技术融合,将给世界范围内的制造业带来深刻变革


科技创新始终是推动人类社会生产生活方式产生深刻变革的重要力量。当前,信息技术、新能源、新材料、生物技术等重要领域和前沿方向的革命性突破和交叉融合,正在引发新一轮产业变革,将对全球制造业产生颠覆性的影响,并改变全球制造业的发展格局。特别是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业的深度融合,将促进制造模式、生产组织方式和产业形态的深刻变革,智能化服务化成为制造业发展新趋势。泛在连接和普适计算将无所不在,虚拟化技术、3D打印、工业互联网、大数据等技术将重构制造业技术体系,如3D打印将新材料、数字技术和智能技术植入产品,使产品的功能极大丰富,性能发生质的变化;在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等泛在信息的强力支持下,制造商、生产服务商、用户在开放、共用的网络平台上互动,单件小批量定制化生产将逐步取代大批量流水线生产;基于信息物理系统(Cyber-PhysicsSystem,CPS)的智能工厂将成为未来制造的主要形式,重复和一般技能劳动将不断被智能装备和生产方式所替代。随着产业价值链重心由生产端向研发设计、营销服务等的转移,产业形态将从生产型制造向服务型制造转变。网络众包、异地协同设计、大规模个性化订制、精准供应链管理等正在构建企业新的竞争优势;全生命周期管理、总集成总承包、互联网金融、电子商务等加速重构产业价值链新体系。

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也给我国的制造业发展带来重要机遇。当今,我国在相当一些领域与世界前沿科技的差距都处于历史最小时期,已经有能力并行跟进这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实现制造业的转型升级和创新发展。

二、全球产业格局重大调整,国际贸易规则正在重构,我国制造业发展面临严峻的外部形势


发达国家高端制造回流与中低收入国家争夺中低端制造转移同时发生,对我国形成“双向挤压”的严峻挑战。一方面,高端制造领域出现向发达国家“逆转移”的态势。制造业重新成为全球经济竞争的制高点,各国纷纷制定以重振制造业为核心的再工业化战略。美国发布《先进制造业伙伴计划》、《制造业创新网络计划》,德国发布《工业4.0》,日本在《2014制造业白皮书》中重点发展机器人产业,英国发布《英国制造2050》等。目前,制造业向发达国家的回流已经开始。如,苹果电脑已在美国本土设厂生产,日本制造企业松下将把立式洗衣机和微波炉生产从中国转移到日本国内,夏普计划在本土生产更多机型的液晶电视和冰箱,TDK也将把部分电子零部件的生产从中国转移至日本秋田等地。另一方面,越南、印度等一些东南亚国家依靠资源、劳动力等比较优势,也开始在中低端制造业上发力,以更低的成本承接劳动密集型制造业的转移。一些跨国资本直接到新兴国家投资设厂,有的则考虑将中国工厂迁至其他新兴国家。如:微软计划关停诺基亚东莞工厂,部分设备转移到越南河内;耐克、优衣库、三星、船井电机、富士康等知名企业纷纷在东南亚和印度开设新厂。总的来看,我国制造业正面临着发达国家“高端回流”和发展中国家“中低端分流”的双向挤压。







表1部分发达国家近年来发布的再工业化战略



此外,国际贸易保护主义强化与全球贸易规则重构相交织,我国也将面临国际贸易环境变化的新挑战。一是国际贸易保护主义进一步强化。近年来,我国成为遭受贸易救济调查最严重国家,2014年上半年的涉案金额52.9亿美元,比上年同期增长136%。可以预见,未来我国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经济贸易摩擦将更为激烈,对我国制成品出口将造成不利影响。二是全球贸易规则也处于重构过程。美国极力推动打造跨太平洋全球最大自由贸易区(TPP),在服务贸易、知识产权、劳工和环境保护等方面的高门槛,将进一步削弱我国工业出口产品的成本优势,也将影响我国工业实施的“走出去”战略。此外,美国推动的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定(TTIP),美欧双方互相降低非关税壁垒,统一各类认证等监管标准,也将挑战我国参与的金砖国家准贸易联盟。全球贸易投资秩序的重建,可能对国内贸易投资产生替代效应,我国的对外贸易和吸引国际直接投资的压力将会增大。

三、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资源环境和要素成本约束日益趋紧,经济发展环境发生重大变化



201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指出,“我国经济正在向形态更高级、分工更复杂、结构更合理的阶段演化,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我国的经济发展已不再是总量扩张的过程,而主要是结构升级转型的过程,增速下降可能带来某些难以预料的挑战,这对我国制造业发展方式转变提出了紧迫要求。

当前,我国制造业发展的资源能源、生态环境、要素成本等都在发生动态变化。从资源能源看,我国资源相对不足、环境承载能力较弱,人均淡水、耕地、森林资源占有量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28%、40%和25%,石油、铁矿石、铜等重要矿产资源的人均可采储量分别为世界人均水平的7.7%、17%、17%。从环境压力看,长期积累的环境矛盾正集中显现,目前全国有70%左右的城市不能达到新的环境空气质量标准,17个省(区、市)的6亿左右人口受雾霾天气影响,水体污染较为突出,土壤污染日益凸显,重大环境事件时有发生。从要素成本看,随着人口红利消失和要素成本的全面上升,我国制造业原有的比较优势正在逐渐消失。如,2014年我国劳动年龄人口从2011年的顶点下降了560万,劳动力供给呈缩减趋势,并直接导致用工成本上升。目前我国制造业工资普遍达到3000—4000元,远高于东南亚等国。据波士顿报告,中国制造业对美国的成本优势已经由2004年的14%下降到2014年的4%,表明在美国生产只比在中国生产贵4%。

我国制造业传统竞争优势赖以保持的多种要素约束日益趋紧,已经使粗放式的发展道路越走越窄。经济发展新常态下,在原有比较优势逐步削弱、新的竞争优势尚未形成的新旧交替期,我国制造业必须加快转型升级步伐。

四、国家作出一系列重大战略部署,内需潜力和改革红利不断释放,为制造业发展开辟广阔空间


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国务院作出了一系列事关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全局的重大部署。四化同步发展为制造业创造了新需求,开拓了新市场。如,城乡一体化将成为拉动制造业内需增长的主要动力,按照目前的城镇化速度,未来每年将有1000余万农村人口转变为城镇人口;据测算,城镇化率每年提高1个百分点,将带动1000多亿元的消费需求和5万亿元固定资产投资。农业现代化也将推动制造业的发展,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改善农业生产条件,提高农业技术装备水平等都为制造业创造着巨大的需求。“一带一路”、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等重大区域发展战略,也将以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产业区域协调发展等,推动制造业的发展。总之,进入工业化中后期的中国,各产业部门新的装备需求、人民群众新的消费需求、社会治理服务新的能力需求、国际竞争和国防建设新的安全需求,在生产装备技术水平、消费品品质提升、公共设施设备供给、重大技术装备自主可控等各方面,都对制造业提出了新的要求。一个正在形成的13多亿人口的超大规模国内消费市场,是我国制造业所拥有的最大优势。

全面深化改革的重大战略部署也使我国制造业获得新的发展动力。经济体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坚持和完善基本经济制度、加快完善现代市场体系、加快转变政府职能、深化财税体制改革、健全城乡发展一体化体制机制、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等新一轮改革,将有助于破除我国制造业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解决制约我国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深层次矛盾,激发市场活力。近一时期,下放和取消行政审批权限、减轻企业税费负担、降低融资成本、推进创新创业等一大批支持实体经济发展的改革举措相继出台,一个更加宽松公平、鼓励竞争,更有利于企业创新和工业发展的环境开始形成,为制造业由大变强提供了持续动力和坚强保障。

总的来看,未来十年我国制造业发展面临的挑战巨大,机遇也前所未有,但机遇大于挑战。必须牢牢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与我国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形成历史性交汇的战略机遇期,审慎应对、前瞻部署,坚定不移推进结构调整和转型升级,努力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塑造国际竞争新优势,抢占制造业的未来发展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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